勇士與國王的附加賽終場哨響起，勇士眾將走向球員通道，克萊-湯普森突然停了下來，轉過身去環顧球場四周，此時國王正在釋放慶祝勝利的光束，贏球的歡樂與輸球的沮喪在這一刻相互交織。

你無法從克萊的面部表情讀出他的心情，他剛剛經歷了10投0中得分吞零的比賽，而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成為自由球員的休賽期。克萊在一年前拒絕了勇士開出的兩年4800萬續約合同，決心賭一把2023-24賽季，這場零分之戰意味著他賭輸了。

這場輸掉的“賭局”讓克萊與他渴望的大合同漸行漸遠，但或許為他留守勇士打開了一扇門，放下倔強接受現實，克萊和勇士之間還會有未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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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1月23日NBA日報，克萊在勇士對國王一戰的第三節13投13中三分球9中9狂砍37分，打破了NBA歷史單節得分紀錄，那時候的克萊還不到25歲，青春飛揚邁向巔峰。

9年過去了，國王再一次成為見證者，只是這一次他們見證的是狀態落入深淵的克萊，10投全丟，包括6次三分出手都打鐵。這是克萊在科爾執教時期第二次零得分，上一次是在2023年11月14日打森林狼，那場球克萊打了兩分鐘就被罰下場，而對國王這場附加賽，克萊出戰了32分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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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于克萊競技水準的下滑，無論勇士內部還是媒體與球迷，更多的是給予理解和寬容，他經歷了左膝前十字韌帶與右跟腱撕裂的重傷，導致兩個賽季報廢，當他終于迎來復出，腿部肌肉明顯出現了萎縮，運動能力大打折扣。

盡管克萊幫助勇士拿到了2022年總冠軍，但兩次大傷帶來的影響依舊存在。克萊在奪冠后的那個夏天沒有打任何比賽，理由是跟腱受傷那次就是打球時發生的，他有心理陰影。

休賽期不打球的結果就是克萊在2022-23賽季開始后慢熱，即便隨著賽季的推進，他慢慢找回了節奏，但來到對抗更強的季后賽，克萊再度迷失，特別是西部半決賽面對體型高大的湖人，克萊6場比賽有5場命中率不到40%，第六場19投3中三分球12中2，傳說中的“G6湯”消失不見，勇士被淘汰出局。

在從洛杉磯返程的路上，克萊與庫里、追夢研究了第六場的錄像，克萊保證會在休賽期苦練。克萊確實這么做的，不但強化了夏季訓練，還去全美各地打半職業聯賽，可即便如此，克萊在2023-24賽季開始后依舊如一年前那樣遲遲不能進入節奏，11月的15場比賽命中率才39%。更糟糕的是，克萊和自己較勁，越投不進越勉強出手，科爾不得不給克萊設計一條比賽底線，他可以不計較克萊的命中率，但必須減少迎著防守的強行投籃。

由于投籃效率太令教練組頭疼，科爾一度將克萊下放到替補席，主打一個“錯峰出行”，讓克萊與對方的替補打找回狀態，克萊給出積極的回應，常規賽最后19場場均拿到21分，三分命中率41%，看起來那個百步穿楊的神射手又回來了，但對國王附加賽的手感爆冷，又把克萊拉回了現實。

包括上賽季對湖人的第六場，克萊已經連續兩次在輸球就回家的比賽中丟失準星，他也許仍可以在常規賽給出一些高光時刻，但到了更拼身體的淘汰賽，從兩次大傷中走出來的克萊就有些拼不動了。

出現在賽季結束新聞發布會現場的小鄧利維表情很嚴肅，他知道自己將面對一些不易回答的問題，但作為勇士的總經理，他無法逃避。

“一支沒進季后賽的球隊，陣容上要花掉4億美元，我不建議這樣做。”小鄧利維說。

勇士在2023-24賽季球員工資支出是2.056億美元，奢侈稅是1.769億美元，總計3.825億，四舍五入就是4億，再度刷新NBA歷史紀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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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2月的時候，勇士老板拉科布表示他愿意為了爭冠砸錢，2013-14賽季至今，拉科布僅在奢侈稅方面就花了6.77億美元，但拉科布同時也表態，若是看不到奪冠的前景，他難以接受高額的奢侈稅，小鄧利維在新聞發布會上的回答，是老板態度的再一次表達。

想要避開奢侈稅的重壓，就要減少工資支出，勇士需要在6月決定是否將盧尼800萬以及保羅3000萬的合同轉為全保障，如果將盧尼和保羅都放棄，勇士可以實現工資低于奢侈稅線3400萬。

勇士年輕化的方案曾因為普爾和懷斯曼的離隊而暫時擱淺，如今庫明加、波杰姆斯基和特雷斯·杰克遜-戴維斯在輪換陣容中地位提升，戴維斯取代了盧尼，波杰姆斯基頂替保羅成為庫里第一替補，庫明加在勇士體系中的重要性有超過維金斯和克萊的勢頭，這幾位小將下賽季都在新秀合同期內，性價比顯然更高。

勇士省錢的戰略意圖，波杰姆斯基可以打二號位，穆迪也是這個位置的選擇，防守早已不復當年，打硬仗投籃失準的克萊處境很尷尬，他能選擇的范圍其實很小，需要做出一個很困難的決定。

在勇士的賽季結束新聞發布會上，克萊是最后一位接受采訪的勇士球員，他的嘴唇有些腫，那是打國王時遭遇肘擊造成的。

采訪一開始，記者們就直奔主題：“克萊，你對于自己將成為自由球員有什么看法？”

克萊有些懵，雖然他有心理準備，但也沒想到開場就是這個問題。

“各位，你們不想先談談這個賽季嗎？直接就談未來？自由球員市場7月1日才啟動呢。”克萊說。

克萊說對了一半，自由球員市場確實是7月1日才開放，但重要的簽約決定會在此之前就做出來了。理論上，克萊可以從勇士拿到4年2.21億的續約合同，但這顯然不現實，勇士根本不會給，他們在2023年休賽期拿出的合約是兩年4800萬，無論金額還是合同長度都不符合克萊的期待，他選擇等一年再說。

殘酷的現實是克萊在這個賽季把自己的身價打“骨折”了，從消極的角度講，克萊與勇士討價還價的資本主要靠王朝功勛的情懷了，從積極的角度看，經歷了生死戰10投0中后的克萊，與一年前相比或許更能接受降薪留隊。

克萊可以選擇進入自由球員市場，重建型球隊不太可能需要他，為季后賽球隊提供投射支援是克萊的市場吸引力。季后賽球隊中雷霆、魔術和76人今夏有工資空間，但他們開出的工資未必比擁有克萊伯德權的勇士高。

克萊也可以和勇士一起操作先簽后換，但先簽后換有比較嚴格的限制，比如湖人和快船這種觸發硬工資帽的球隊，就不能通過這種方式換來克萊。

留在勇士可能是克萊最好的選擇，勇士還是需要他的，科爾和庫里都還有兩年合同，追夢還有3年合約，克萊留下來，球隊戰術體系的根基就還在。克萊在本賽季常規賽打了77場，創下2018-19賽季以來的出勤新高，場均投進3.5記三分球，雖然附加賽拉胯了一些，但從比賽大樣本來看，作為一名空間型射手還是夠用的。

關鍵在于合同，本賽季的4300萬年薪基本上不可能了，即便是“情義無價”，勇士或許愿意給兩年5000萬或者四年8000萬，前者是短約平均年薪更高，后者是長約平均年薪降低，若是再“有情有義”一些，兩年6000萬或者四年1億差不多就是上限了，克萊在自由球員市場很難得到這樣的報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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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總決賽第六場之前，勇士乘坐飛機前往波士頓，時任總經理邁爾斯在機艙內散步，看到克萊、庫里和追夢圍坐在一張桌子前聊天，邁爾斯頗為感慨地說：“十年前你們就是這樣圍坐在一起，現在還是如此。”

在那個十年中，庫追湯帶領勇士拿了四個總冠軍，創造了籃球王朝。現在，這個三人組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，雖然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，但還是希望離別的那一天能再晚一些到來。